鏡頭

像電影錄像的鏡頭記錄著永無止境的貪婪,無處躲藏。而剝離了貪婪與苦痛的人只剩下一副被蠶食差不多的空殼。
     節奏感異常強烈的音樂聲中,衣著暴露的男人女人登場,眼波留情,對著鏡頭搔首弄姿。“跪,對跪下去,跪下去狗叫。”一張張濃妝艷抹的臉上滿是廉價,已然成為披著面具的妖魔鬼怪。肉麻且露骨的話從她們口中吐出,如同信息素直直鉆入人的大腦,引誘著下一步,再下一步。跪地爬著,殷紅的舌頭宛如蛇信子,磨牙吮血。所謂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,充滿汙言穢語的PK大戰,唾沫星子飛濺到鏡頭上去,留下的盡是骯臟惡臭的痕跡。
       人生,無非是一個被無限拉長卻又被瞬間結束的慢放鏡頭,自上而下飄落,看盡了世間冷暖。猶如王者一般淩駕於燈紅酒綠之上,俯視著千奇百怪毫無保留的醜態。那一刻仿佛我不是處於人類社會,而是處於動物園之間,像是猩猩靠肉搏乞求人類的一絲憐憫之心,獲得一點數量可悲的食物。人類站在籠子外面哈哈大笑,自我感動著。感動著救贖,感動著自我的慈悲,他又怎麽會想是這份披著慈悲的貪婪,荼毒了萬千生靈。
       一閃而過的鏡頭定格在了因吸毒被捕的某余姓明星上。瘋狂如蛆一般扭動的粉絲,眼中是血色,是通紅,是尖叫,是嘶吼,不顧一切的想要沖上去撕碎那些警察的手,將她們心愛的光塞進懷中。“余景天!歡迎回家!我們等你!!”如蟬鳴般令人頭疼欲裂的怒吼揮之不去。空氣中皆是令人窒息的惡臭,一把把罌粟花瓣撒在汙水橫流的路上,道道泣血,為他的演繹生涯鋪上猩紅毯。一雙雙手浸滿血液,尖叫拉著為禁毒而死的警察一點點下沈,溺水的窒息感,一點點鎖住他們的喉嚨,他們該怎麽回家,誰來接他們回家。那手們不停撕扯他們,要把他們撕成碎片。“他們僅僅失去了生命,而哥哥失去的是大好年華——”作嘔的聲音在空氣中如同蛛絲系住脖頸收縮再收縮。“最終這個世界上最值得你去愛的除了父母,更應該是你自己。”
    鏡頭不停閃轉,一刻也不想停留,卻終是被一只精巧的小手打碎在了地上,記錄著它聽到的最後一句話:“他還只是個孩子.....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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